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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pic: 盘县脱贫·驻村记|包村队长何正国:百姓脱贫了,更有成就感 (Read 106 times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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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砥砺奋进的五年·编者按】
十八大以来,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开辟了治国理政新境界。今年是党的十九大召开之年,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、全面实施“十三五”规划的关键之年,记者5月18日起推出“砥砺奋进的五年”专栏专题报道,将充分展现五年来党和国家改革与发展的辉煌成就。今天讲述的是贵州盘县贾西村驻村干部何正国的故事。
在海坝村村民自治群众大会上,何正国讲解“三变”政策。本文图片 澎湃新闻见习记者 刘嘉炜
从课堂转场“三变”,何正国的足迹一直未曾离开过贾西、海坝两个原点。
八年前,他在服务着贾西、海坝等5村的关口小学担任过校长职务;现在,他担任盘关镇“三变”改革办公室主任,同时兼任贾西村包村工作队长。在此之前,他还兼任过海坝村的驻村干部。
贾西村一老宅外景。
尽管在盘关镇政府工作已7年多,但在贾西、海坝两村,何正国的群众基础依旧稳固,大部分老百姓还是习惯称呼他为“何校长”。
贾西、海坝两村曾是贵州省一类贫困村,因自然条件差、教育资源稀缺、农村产业单一、交通不便、信息闭塞等致贫因素,致使大多青壮年举家外出务工就学。
“当时那些情况让我感知了空巢老人的孤独、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缺失的无奈,孩子们泥滑烂路步行两小时上学的困苦。我一直在想,唯有经济发展、环境改善、交通便利、信息通畅,农村才是孩子们的乐园。”何正国回忆道。
在贾西村检查“美丽乡村”工程建设进度,遇到不理解政策的村民,何正国与村民沟通。
如今,现年40岁的何正国,早已从教师的身份切换成了一名驻村扶贫干部。从2016年起,他日思夜想的就是希望通过“三变”改革,让贾西、海坝两村的老百姓全面脱贫致富奔小康。
“农村基层工作苦、工作压力挑战大、‘三变’改革推进难,但我觉得,以我个人的绵薄之力,在产业助推脱贫的工作中,能为产业结构的调整做贡献、能为群众做点有意义的事,我觉得值。”近日,何正国在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说。
贾西村五组村广场建设占地,村民产生了一些不理解,何正国上门做村民思想工作。
从课堂转场“三变”扶贫
澎湃新闻:在担任镇“三变”改革办公室主任前,你做过哪些工作岗位?
何正国:1999年7月,从六盘水师专毕业后,我分配到盘江中学工作,担任了六年多的教师。2005年9月,调盘江镇关口小学工作,担任了三年半的校长;2010年3月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借调到镇党政办公室工作;2011年底起,担任镇计生办副主任;2012年11月至2015年3月,担任镇党政办公室负责人,后来又担任过镇小康办主任。盘江镇和断江镇两镇合并成盘关镇后,调入“三变”办任主任。
澎湃新闻:从教师到乡镇干部的身份转换,日常工作中有什么不同的感受?
何正国:原来当老师和校长的时候,总体工作还是比较单纯的,接触的对象都是未成年人,有时候也会接触家长,了解的层面基本都是教育方面的问题。转到镇政府工作后,接触的面就宽了,关注民生、百姓疾苦就变成了日常工作中的主要内容。2015年1月,受盘县县委组织部委派,到海坝村驻村担任驻村干部,接触基层就更多了,在海坝村驻村的时间一直持续到2017年1月。驻村工作时,跟当地的老百姓有了紧密地接触,涉及的工作层面由原来的教育,切换到计划生育、产业、扶贫、乡村建设等方面。
何正国调解村民与施工方的矛盾。
澎湃新闻:你第一次听到“三变”这个词是什么时候?当时内心是怎么想的?
何正国:2013年9月,我还在镇党政办公室的岗位上工作,第一次从报纸上和电视新闻上看到“三变”改革的概念。当时对市里提出的新政策改革方向也比较关注,但最初对“资源变资产、资金变股金、农民变股东”的概念也不是很理解,后来通过了解案例和政策文件理解了这一改革政策,就是发动老百姓用土地承包经营权入股,把分散的土地聚集在一起,让土地能够连片,规模化发展产业,就有了土地资源,否则靠零散土地发展农业的话,成本会很高,产品要进入市场就会有比较大的困难,成功的机率也不会高。通过“三变”的方式,把土地聚集起来,发展山地特色农业,只要规模化发展,就会有大批量农产品出来,延长其产业链,通过加工或打通销售渠道,农产品就容易销售出去,生产的成本也就会降低。
农户入社率高达86.9%
澎湃新闻:盘关镇开展“三变”扶贫工作的背景是?
何正国:自从党中央要求2020年全面脱贫后,县委、县政府给我们下的任务也是比较重的,力求在2018年要全面脱贫。历史的原因,盘关镇的贫困面还是比较大的,所以扶贫的压力也是比较重。在盘关镇最主要的脱贫方式就是靠经济转型,原来这一带素有“江南煤都”之称,从三线建设时候一直到2012年以前,主要是以煤炭产业为主,依靠煤炭产业来拉动当地经济发展;当地的农业并不发达,基础比较薄弱,农业在整个经济中的占比不大。许多老百姓在人均土地不足2亩的情况下,完全靠土地来生存就会变得很困难,大部分家庭要么到附近的煤矿当煤炭工人,要么选择到广东、浙江一带打工,家庭收入来源主要靠外出务工收入。
2012年后,国家产能政策调整,煤炭行业的行情不景气,即便在矿上当煤炭工人,收入也减少了,这种情况下,老百姓的收入也受到了一定影响,地方经济发展也面临比较大的压力,经济不得不转型,转型的突破口就是从工业转向农业。
盘关镇是深山区、石山区,煤炭开采过程中或多或少对当地环境造成了一些影响。从工业经济转型到农业经济最困难的是,原来通过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,土地都分到各家各户,分散后人均占有耕地少,专职搞农业的人群比较少,从技术、资金、发展理念等方面,都与当下的市场经济不能对接,这种情况下六盘水就提出了“三变”改革。“三变”改革的雏形是2013年就开始提出来了,通过两年时间,(“三变”的)理念、方法、措施就越来越具体。盘关镇全面推行“三变”改革是从2015年10月份开始的。
澎湃新闻:和之前的农村集体经济相比,“三变”政策有什么新的内涵?
何正国:在上个世纪80年代土地下户前,靠集体经济,大家一起出工,一起拿公分,分口粮,形成了大锅饭、平均主义,大家干多干少一个样,没有奖优罚劣的措施,那时候有人在干、有人在看、有人在混,不利于当时经济发展。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,把土地下户给老百姓,最大的好处就是调动了老百姓的积极性。“三变”政策是在原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基础上,确保老百姓利益不受损,我们在“三变”过程中提出了保底分红。企业或私人老板用土地发展产业,不论产业做得成功与否,每亩土地400—700元的保底分红是必须首先要保障的,有了这笔保底分红,与老百姓原来种得最多的玉米、土豆相比核算,保底分红比原来的纯收入还是有所增加的。“三变”政策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下对土地使用的一种新的突破,但收入还是归家庭,并未打乱原来大的分配方式。
澎湃新闻:目前,盘关镇的“三变”改革工作情况是?
何正国:盘关镇28个村(居),居委会是城镇所在地,没有农业土地,剩下的21个行政村都成立了村级合作社,都通过“三变”的方式,发动老百姓用土地承包经营权入股合作社。全镇农业人口16725户,47677人,通过成立村级合作社,发动农户入社,入社的家庭有14530户,入社率达到86.9%。盘关镇的主导产业是刺梨,全镇土地确权的耕地有11.3万亩,刺梨栽种面积就达5.63万亩。
院坝夜会
澎湃新闻:在驻村、包村做“三变”工作过程中,有没有遇到不理解的老百姓?你是怎么做思想工作等?
何正国:当然有,作为驻村、包村干部,对于老百姓的不理解,做的最多就是对不理解的老百姓采用面对面算账的方式,跟他们交流沟通,让他们理解这个政策给他们带来的好处。
2016年6月,在我原来驻村的海坝村,就有一个事例。海坝村为了发展旅游业,镇政府希望在卡河水库周边栽种人参果,既让它变成景点的一部分,同时也供外来游客采摘,形成一个新的旅游亮点。但人参果不是当地的传统农产品,是从六盘水水城引进过来的一种新产品,在栽种之前老百姓既没看过,也没尝过。
海坝村有一个叫岩脚寨的自然寨子,在推进人参果种植过程中,他们总是觉得还是要种传统的苞谷,对栽种人参果非常排斥、不支持。刚开始不支持,他们提出的要求要么是先把土地入股的保底分红付了,要么是先把土地丈量了,但刚好是在播种的季节上,时间比较紧,如果先把保底分红付了,再去丈量土地,再扯一下皮,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。
那时,刚好种苞谷的时间已错过了,如果再不通过“三变”的方式把人参果种下去的话,那么老百姓这一年的收成就没有了。当时合作社人参果的种苗也已经订好了,再不种的话也没时间了。老百姓和合作社心里都着急,如若错过,一方面是无法完成产业结构调整的任务,另一方面是误了群众一年的收入,对上对下没法交待。
为此,在岩脚寨子的一户人家院坝里,我们召集全寨的群众,站在昏暗的灯光下,开了一场院坝夜会。会议是从晚上7点半开始的,夜会主题就是人参果到底是种还是不种。我给他们分析,种了有哪些好处;如果不种,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损失。
当时宣讲的时候我入情入理,用算账的方式告诉老百姓,如果地不种,补种其他作物肯定达不到400元/亩的产值;种了,不论人参果挂果成功与否,400元/亩的保底分红是有保证的,而且种的过程中,不是合作社一家可以完成的,几百亩同时推进,需要大量劳动力,想干活的就可以参与务工,最低50元/天,每户家庭只要产生40天务工,至少有2000元收入,这样就比补种其他农作物的收益要高。
当晚的院坝夜会开了两个多小时,差不多开到晚上十点钟结束。在会议快结束时,我做了最后表态,希望明天合作社带人种植人参果的过程中没有阻扰,先支持种下人参果。当时,我说村合作社是跑不了的,土地丈量的工作,可以在人参果生长的这段时间丈量和复核。
两个多小时院坝夜会,没人离席、插话,直到会议结束的时候,有人对“保底分红什么时候到账,到不了账找谁”进行了提问,我也当面作出了回答。最后,我说天也晚了,大家劳作了一天也辛苦了。在要离开的时候,我第一次听到了群众的掌声。尽管那晚院坝夜会开得很晚,但后来通过事实证明,开这样一场夜会是值得的。院坝夜会后,合作社栽种人参果的时候就没人再阻扰了。
施工方带着何正国察看“美丽乡村”工程建设进度。
“老百姓脱贫致富了,让我更有成就感”
澎湃新闻:老百姓不理解“三变”工作,你认为他们最大的担心是什么?
何正国:一是他们担心保底分红能不能按期支付;二是种下去的农产品能不能成形,成形后有没有收益。如果产业布下去不能转化成产值,老百姓的利益没有保障的话,他们是不会支持的。针对这些问题,从县到镇都是做了通盘的考虑。比如,盘关镇打造“刺梨之乡”,种植5.63万亩的刺梨,销路在哪里,县里是有通盘考虑的,县里考虑到县上刺梨加工企业的加工能力不足,已经着手在开发区建第二加工厂了,这样就保证我们的刺梨挂果后,可以流通到加工环节,转化成产品,再流通到市场。
澎湃新闻:如今老百姓对“三变”政策是持什么态度?
何正国:由最初的反对,到现在的大部分老百姓都支持。刚开始的反对主要是不理解,不理解的主要是他们担心土地会被强行占用,特别是他们对土地承包权、所有权、经营权没有搞清楚,现在通过“三权”分置,让他们理解了,尽管土地拿出来到合作社入股,用来统一发展某个产业,但是承包权还是在农户手中,合作社使用的仅仅是经营权,这一用地的方式就更加灵活,也为规模化发展贵州的山地特色农业提供了基础条件。
澎湃新闻:做“三变”、扶贫工作,跟以往工作相比,哪个压力挑战大?
何正国:“三变”改革是一种探索性的工作,在初期尝试的过程中,很多地方可能与现有的发展方式相比会有所突破,一方面要让老百姓理解、支持,但另外一方面又不能违反现有的法律和规则,在这样的空间中进行探索摸索,有时候会觉得压力和挑战比以往的工作都要大。
在当老师、校长的时候,看到孩子们能够正常的入学、上学,成绩变好了,学校发展好了,就会很有成就感。在做扶贫工作、“三变”工作过程中,通过两三年的发展,老百姓一改原来贫穷的局面,他们收入增加了,生活质量提升了,最终脱贫致富了,这种感觉来得很直接,与以往工作相比,更加让我有成就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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