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哈瓦那市中心的一个小咖啡馆内,尼尔森·沙特朗细细的品味着他那温热的啤酒,不过他看起来很焦虑。他的灰色衬衫上是流淌的汗水,他用手抹去慢慢凝结额头上的汗水。很难说他出这么多汗是因为哈瓦那的天气太热,还是因为他神经紧张过度。
不过在这种情况下,沙特朗的惶恐不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他感觉有人在跟踪他。他小心的对着坐在咖啡馆角落里的一个人点了点头。这位男子似乎在忙着给客人烤肉。
“特务警察”,沙特朗告诉我。
不远处的那个神秘的男子又矮又胖,穿着油迹斑斑的裤子,并且是个秃顶,远远望去没有什么形象可言,不过这句“政府秘密行动”却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
“你怎么确定是秘密警察?”我问沙特朗,我一边保持着谨慎,一边观察着那位让沙特朗焦虑的男子。
沙特浪耸了耸肩,然后调整了下他的眼镜。“可能是吧”,他坦言道。“但请相信我,他们知道我在这里跟你说话。如果他们现在不在这的话,他们也会等到我回家。”他对着空气打了几拳。黑暗中的他显得非常焦虑为难。
他说,他不害怕。“我的生活只是不稳定,”沙特朗告诉我。他神秘兮兮的笑着,将话题一转。“这个”,他指着他的啤酒,用西班牙语说道,这是我在这几个月内的第一杯啤酒。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它是什么味道了”
对于沙特朗来说,啤酒也成了奢侈品。七年前他在古巴失去了工作的权力,他解释说,这是因为他的极端政治信仰。沙特浪是古巴无政府资本俱乐部的联合创始人之一,该组织反对政府的统治,希望看到自由市场的蓬勃发展和良性循环。无政府组织成立于2014年3月,自成立以来,其成员就一直致力于推翻卡斯特罗政府,他们通过举办研讨会和在自由市场分发传单的方式来传播他们思想。他们想要创建一个真正自由的古巴。
“我们给自己制定了比特币学习任务,因为我们支持无政府主义”。
最近,CAC(位于Utah的Contour Action Cameras公司)成为了古巴第一个接受数字货币的组织,接受比特币作为反对卡斯特罗政权的武器。将比特币引入到古巴是一个特别紧急的措施,自从去年十二月奥巴马宣布与古巴恢复正常关系,这一举措将有利于全球互联网的扩散,使得数字货币替代中央银行成为了可能。
沙特朗说:“我们对比特币去中心化的属性感到好奇,我们相信,对古巴人来说,它是可以颠覆国家的一个强大工具。”
沙特朗指出,比特币是去中心化的。因为每一笔交易都会被上传的区块链上,整个区块链的维护是通过各个独立的节点为这个公共账单进行验证,有效的创建一个完全去中心化的p2p网络货币体系。
大约每十分钟就会有一个新的区块加入到区块链中,这个区块包括上一个添加到区块链的信息。这些更新的区块必须由节点进行验证,来维护整个区块链的安全。 它是一个独立的验证系统,这使得它可以有效的避免双重支付。
问题在于区块链的更新频率和大小(目前约为35千兆字节),对参与比特币人来说,定期的维护来确保网络通畅是一个很重要的要求。
将比特币引入一个像古巴那样的小国,确实有一些困难,但也不是不可能,可以对比特币的使用方式进行适当的调整以适应现在的古巴。例如,在一个信息被严格的封锁地方,许多古巴人只能看最新的40个节目和他们最喜欢的电视节目(古巴青年特别喜欢Game of Thrones),国外媒体用他们自己的USB存储器上传这些节目,并且收取1$/GB的价格。
正如宣传比特币的博主加勒特·凯瑞斯所说,一个类似的原理将被应用到古巴的比特币市场,他的成员可以每周下载一个预同步的比特币客户端,并且通过古巴比特币交易网站更新到区块链上去。 revolico.com 和 cubisima.com这两个网站就做着这种事情,它允许人们每周通过USB来下载他们的最新版本比特币客户端。
实际上,将比特币引入到古巴可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,但是CAC的行为仍旧令古巴当局感到愤怒。CAC公司的成员称因为他们的政治活动,而受到了持续的恐吓,绑架,殴打和监禁。沙特朗坦言,不断的精神和身体上的骚扰令人感到厌烦,但他说他已经不会在害怕了。据他所说,他所受到的恐吓最早,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了。
沙特朗在50岁的时候便失业了。他曾经是古巴外交部国际商会的一名律师。他在那工作了几十年,直到他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大使馆被逮捕。
哈瓦那街头.图片来源:丹尼尔·欧伯豪斯
“过去古巴人是无法像现在这样自由行走的”,他解释说,“我对此感到非常的沮丧,所以我参加了多米尼加大使馆前的抗议活动。理论上他们拥有治外法权,但是我一到那,就被古巴当局逮捕了,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检举了我。”
沙特朗最初被判入狱两年,但是经过律师辩护,最后将其刑期减了八个月。他出狱后发现自己不仅被剥夺了在古巴工作的权力,而且被剥夺了财务自由和政治自由,因此他选择了离开。
“我本打算去多米尼加共和国”,沙特朗说,“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,我不想离开古巴,离开古巴的应该是国家政府”。
沙特朗的生活日益贫穷,他主要靠芒果干,白糖水,和在离哈瓦那很远的一个小镇上工作,挣取微薄收入来维持生活。
但是服刑没有粉碎他的意志,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政治观念。他想让更多的人认清卡斯特罗政权。
“我在监狱里是很自由的”,他说“我已经尝到了自由的甘露,所以现在我不会放弃继续追逐自由的梦想。”
沙特朗的社会经济观点一直是很模糊的自由主义,而在他从监狱释放出来后,便对五年后有了一个明确的愿景和战略规划。他的思想深受经济学家哈耶克(Hayek)和洛伦佐·因凡蒂诺(Lorenzo Infantino)的影响。这种不断增强的反对卡斯特罗政府的极权主义政策的个人思想,最终在2014年3月有了结果,在他的老朋友和古巴独立记者团成员乔恩斯·加西亚的帮助下,共同创办了古巴无政府资本主义俱乐部。
“我们的俱乐部是想给那些向往自由的古巴人民带去希望,”沙特朗说,“我们已经在这种害人的思维方式中生活了半个世纪。政府已经磨灭了大家的个性和战斗意志,所以我们要给大家提供一种不同的思维方式。”